我刚迈进药店的腿又收了回来,皱着眉头回头看蒋文。什么?胖子怎么了?
“你说、你说什么?”
蒋文一夜没睡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,血丝像是凝成了一团血,和我充血的眼睛其实也没多大的差别。
“余胖子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
我眨了眨眼,想让这个小动作帮助消化蒋文话里的意思。胖子死了?怎么可能……前几天我还和胖子说旅馆的事,他还说过一阵生意应该就会好起来了。余胖子怎么可能死了?
我感觉喉咙一阵发紧,我不可能信蒋文的话,可蒋文不是个随便开玩笑的人,不……他是个从来不开玩笑的人。
“你……”我清了清喉咙,看着蒋文笑,“你开什么玩笑。”
“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?”
蒋文皱紧眉头,捏紧的拳头“咔啪”一声脆响。我让这一声响吓了一跳,我不知道是声音绷断了我的神经,还是蒋文异常严肃的脸让我无法招架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可能?”
蒋文这时候却不急着说话了,他转身向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,留下一句“跟我走”。
我在药店门口站了一阵,脑子里还是一团乱,这种乱麻感甚至驱逐了原本几乎炸裂颅腔的疼痛。我跟了上去,跟着蒋文匆匆穿过一条街,在一个很僻静的巷子里听了下。
的确,刚才的街道上人来人往,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。可我不知道胖子究竟发生了什么,会让蒋文这么谨慎,以至于不能当街谈论。
我和蒋文面对面站在巷子里,我满脸胡渣,一身酒气,头发蓬乱,头上的绷带早就脏了,眼睛充着血,周围淤青了一大圈,身上也脏得不成样子,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流浪汉。
蒋文也没比我好多少,他应该不止一夜没睡,两眼血丝密布,嘴周围也冒了一圈青茬。头发衣服也没怎么搭理过,不知道是忙得没时间收拾,还是和我一样……不想收拾。
“你现在清醒吗?”
蒋文问我。我低头掐了一把眉心,说我勉强能理解一些事,但我的头很痛很沉。蒋文递了瓶矿泉水给我,让我漱漱口。
我仰头灌了两口,直接咽下去,问蒋文究竟怎么回事,他可他妈的不能用胖子的安全骗我。
“我没骗你,胖子死了,就在前天晚上。”
我到现在还没法相信,我问蒋文发生了什么,事实上我希望蒋文在编谎话骗我,只是为了让我重新振作起来,所以我问他事情的起因经过,问他很多细节,就是想让蒋文的“谎话”露出破绽。
但没有,蒋文没有任何破绽,要么是他撒谎的水平如臻化境,要么就是……余胖子真的死了。
蒋文告诉我,我第一天晚上没回旅馆的时候,胖子就觉得不对劲了.蒋文把胖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边。
“老薛不是个没交代的人,他如果不回来,怎么也得跟我打个电话说一声,他一定出事了。”
那是我一夜未归的第二天早上,余胖子拉着蒋文,避开了文财叔在后院说话。蒋文还不太了解我的为人,对胖子这番话不以为意。
“可能遇见朋友,上哪儿喝酒去了吧。”
“绝对不会,就算真碰上哥们儿,喝得兴起了,这都特么快大中午的了,也该回来了。”
“喝多了吧。”
“老薛不是那种人,他对旅馆的事很上心的,平时你们看他是有点吊儿郎当,不过铺子的生意、开关门的时间什么,他都心里有数,就算不回来,也会打个电话问问情况。”
胖子皱着眉头,对蒋文道:“而且前两天咱们还在说旅馆要换一批设备的事,他不可能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去。”
蒋文听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,开口道:“你像是他媳妇似的。”
胖子没想到正儿八经讨论问题,蒋文会突然冒这么一句,一愣,直接把后话给愣没了。蒋文倒是非常严肃: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得了吧你!”
一胳膊撞蒋文身上,胖子暗骂这小子不光不按套路出牌,还是个脑神经乱搭的主。
“你们昨天不是去了殡归堂吗?后来文财叔回来了,你和老薛上哪儿去了?”
“我没跟他走。”蒋文摇摇头,“我在殡归堂那儿等着换锁,他一个人走了。”
“一个人?去哪儿?”
蒋文又摇头:“我没问。”
胖子也知道蒋文不是个多事的人,但我总要跟他说点什么才会离开,让蒋文想想我都说什么了。蒋文记性的确不错,略一思忖就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。
那时候蒋文正在和锁匠讲价,我送完文财叔回去,和他一碰头,得知价钱被压得很低,直冲蒋文竖大拇指。后来我说我还有点事,要离开一阵,让蒋文帮忙看着锁匠换锁,换完把殡归堂大门关好,之后怎么收拾店铺、重新规整,就等我晚上回来一块儿商量。
“你看,老薛既然说要商量事情,不可能不声不响地玩失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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