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多,有时陛下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,不似帝王之相,只似乞丐之面。
很多年后的一日,亭台楼阁下了很深的雪,他穿了一身破旧的棉服,头上乱糟糟的别了一根枯枝,瑟缩的躲在墙角处。
我带着宫人找到他之际,他像是等待一个人,一个很久都未来的故人。
他的发上覆盖了白雪,连着眼睑之上也是白雪,他看着其中一个长相相似皇后的宫女,喊了一声你终于来了,便昏倒在那墙角之处。
我当时看着只是觉得陛下就算是亏欠了这世间人,也不亏欠皇后娘娘。
他始终觉得自己在皇后的心里,就是个冷血之人,薄情寡义之辈,所以在冬日时节在那殿中燃着多少银骨炭也驱不走他心中的寒意。
在那些日子里他看着宫内那盆绿植,反复的练习着那么一句话
"叶檀,若朕放你自由,你可会原谅朕几分。"
情爱之中的人最为糊涂,其实皇后早就原谅了他,原谅了那些年月的纠葛,皇后其实早就宽恕了他,宽恕了那些原本就不能提及的旧事。
我早就看出皇后那么多年放不下的是他,拿不起的也是他,那一日霁日殿遇刺,陛下从远处看着皇后不顾一切的跑来,奔向他的怀间之际,我看到他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。
像是在那石缝中透出的嫩芽,见了天日。
自是过了那日陛下日日都宿在章台宫,我看着他与皇后双宿双栖的模样羡煞了这六宫的人。
后来陛下与皇后举行了大婚,后来的陛下与皇后举目齐眉。
他对着朕说道:"曹亮从前在杞县朕都是在罪责还有愧疚之中度过,现如今朕盼来了天明之际,她说朕还是她的阿痴,她说她愿意陪着朕在那霁日殿高寒之处。"
后来陛下还是与皇后纷飞,家仇国恨,假意还是真情都不及一念之差。
"原是一念之差,竟是纠葛那么久,曹亮,朕等了二十年,再也等不及了,朕害怕朕这般模样若是真的赴了黄泉她该是不识朕。"
"陛下洪福齐天,这纥朝天下的大局还是要陛下去主持着。"
"曹亮,朕活的年岁对于这天地来说是蜉蝣一梦,是如白驹过隙,可对于朕来说太长,太长,朕现在想要偷个懒,你去把那遮掩着的画掀开。"
我把那遮掩了二十年的面目揭开的那一刻,陛下的眸子里一下子亮了。
"曹亮今日是德音公主出嫁的日子,朕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情也办到了。"
我看着床榻之上的陛下,然后起身说道:"陛下老奴去给你请太医。"
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,画上的女子也在看着他,仿佛在向着他招手,等到我找来太医的时候却发现他终于去寻了他的心上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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