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过早膳,盛鸯坐到书案后,拿起昨日从定安王那儿带回来的话本。
粗略一翻,虽书页整洁干净,但时有批注,一针见血精而透矣。
“这人公务繁忙,却有闲情雅致。”盛鸯翻到第一页,上头书写二字:北齐。
历史上鼎鼎有名的“禽兽王朝”。
建国开始到灭朝,上位者皆为昏君,暴虐无道,官逼民反,与今日之南魏国,有何不同?
小九从外头疾步进来,低声道:“小姐,定安王出府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盛鸯应了一声,把旁边的竹笺夹在翻了几页的书里,道:“你陪我进去。”
“是。”
门外站着的两名侍女闻言,细心地把门关紧。
......
帝京城门,不少难民搀扶着往城外走。
“今日好生奇怪,这些刁民怎么不在街上乞讨了,一个个出城作甚?”看守城门的士兵甲,一脸鄙夷。
士兵丙听了点点头,道:“也许是守备大人的方法管用了,没人施舍,他们自知在这帝京活不下去了,才会选择离开吧!”
“也对,天子脚下,怎么容得下这些烂泥影响权贵出行呢!”士兵甲深觉得士兵丙说得对,于是放行的时候,检查的更松,凡是难民,一律放行。
身后墙壁上贴着的告示,经受风雪侵蚀,已然看不清笔墨,何处下的悬赏令,何时贴在这儿的,要抓的又是何人,谁还在意呢?
昨日晚间手拿绢布的青年,亦在出城的难民中,他一边走着,一边搀扶着瘸腿的大娘。
“刘大娘,我怎么觉得一夜之间咱们的流民队伍里多了不少生面孔?”青年清亮的眼追随着几道身影。
刘大娘循着他的视线望了望,叹口气道:“这乱世之中,流民只会越来越多,大人们吃喝玩乐的,谁会在乎咱们这样的人呢?”
“小生以为,给咱们银子的那位大人,正是在乎咱们生死之人。”青年笑笑,下巴上的青茬一夜之间长出不少,却奈何他连个净面的地儿都没有。
“小南啊,你是个读书人,你若是做了官,可万万要记住今日咱们这些流民受的饥寒之苦啊!”刘大娘其实并不确定,眼前这青年到底能不能做官,但相逢不过几日,青年对她处处照应,若是能做官,必然不会是坏的人吧!
“刘大娘,我虽心有壮志,却生不逢时,科考三年才举办一次,再等两年,我怕是已经饿死。”青年话语中无不是遗憾。
明明是大好江山,就真的无一清官吗?
出了城,又行走了三里路,还未到进树林,便听到前方传来的惊喜之声。
“真的有粮食和棉衣!”
本来还不确定的难民们听了这一声,脚步瞬间不再拖沓,虽饿了两三日,此刻见了生机,宛若枯木逢春,竟着急的跑了起来。
青年也扶着刘大娘,加快了脚步。
到了近前,果然见几位家仆打扮的人,空地两旁站着两列孔武有力的护卫,防止流民争抢食物引起骚乱。
皆穿着灰色衣衫,看不出是哪家的下人。
他们将流民的队伍分作几排,有条不紊的发放着食物和御寒的衣物,而最边上的家仆跟前,只放了一张桌案,上头铺了纸和笔,没有人过去。
不知,是要登记些什么。
怀着这样的疑问,青年顺着队伍走近,方听见前头的家仆念道:“府上院子众多,今缺洒扫下人、账房先生、看家护卫者,各位若是愿意,可到左侧报名登记,被选中者每月月俸叁两纹银,未被选中者及不愿报名者,也可领一两纹银自行离去。”
流民们目光游移不定,面露难色,这样的月俸,即便是在太平盛世,也是极高的,便拿护卫来说,最次也要身姿矫健者,可他们这些人,但凡有一技之长,又何苦沦落到当街乞讨的地步?
也有人,在心中疑惑,这样高的俸禄,为何不到贤人馆去招人?那地方才是大户人家买卖下人的正经地方。
“多谢小哥,小哥仁善,长命百岁。”刘大娘千恩万谢的接过家仆手里的饭菜,便轮到了身后的青年。
“敢问小哥,是帝京哪位大人府上的?”还未接饭菜,青年便开口询问。
发放食物的家仆面容秀气,将青年上下打量之后,才说道:“公子,官兵查的严,这问题你不该好奇。”
“我只是想问清楚,日后若有可能,我再到贵府门上感谢!”青年这般说着,面上却露了怯。
他,还有可能登门拜谢吗?可,他是真的想知道,那绢布上字迹的主人,是何方人物。
“公子若是想一探究竟,也不是没有办法。”家仆将饭菜端给他,又瞧了瞧左侧端坐着的人,接着说道:“我观公子袖口残留着墨痕,应是读书之人,若是成了府中的账房先生,自然知道我们是哪个府上的人。”
青年低头,果然自己的衣袖袖口残破处,有一团不甚明显的墨迹,然这件长衫,已经是他上帝京前从私塾同学处能借到的最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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