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河住在县衙,不过他宁可住外面的客栈,因为他根本出不了厢房所在的院子。
四处都是巡逻的士兵,自从倭寇祸乱东南以来,直浙一带死掉的大明官员不知道有多少,胡宗宪自己也不是没遇到过刺杀,所以但凡他下榻之所,都戒备极为森严。
“春去白了华发,落寞了当年……今天各一方,叫人断了肠……繁华落幕,离人难敢诉衷肠……今夜太漫长,今人比枯叶瘦花黄……我应在江湖悠悠,饮一壶浊酒,醉里看桃花深处愁,莫把那关外野游,留佳人等候,梦里殇此情高几楼……”
斜倚着廊柱,望着那一弯月亮,实在闲极的林河忍不住唱起了歌,他绞尽脑汁,也只能挑些看起来不是那么古怪的歌。
……
林河的歌声并不是很响亮,可无奈入夜的县衙实在太过安静,他这一唱也仍是传出了好远去,却是叫来找他的沈科听了个清楚明白。
沈科驻足听了会儿,把词听了个全儿,只觉得这词颇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揉造作,不过那曲调却是极好,而且林河有几句唱腔他更是闻所未闻,不过听着颇为悦耳,让人忍不住想跟着唱。
“林兄弟,你倒是好雅兴,一人高歌,不过这作的词艳俗哀愁了些!”
沈科进了院子时,看到的画面极美,毕竟林河的样貌不俗,在月光下更是被照得好似谪仙下凡一般,那唱的歌虽然他觉得词作一般,但胜在直白易懂,更叫林河那唱腔唱出了几分不羁洒脱的味道。
“艳俗哀愁也是情,能叫人听得动了心便好,再说我本就不通词章,随意想到,想唱便唱了。”
林河倒不好解释自己唱的歌的来历,见沈科以为是他所做,他索性便认下了,反正在沈科这些正牌读书人眼里,这种没有词牌的歌不过是些俚曲野词,不会多想些什么。
沈科和林河说话的时候,却不知厢房外的院子里,一双好奇的眼睛正看着两人,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女子,女子身旁还有两个粗壮的丫鬟,看着孔武有力,不似一般人家的丫鬟。
“他唱得可真好听,长得倒也不差?”
陆绾绾自言自语着,身后的两个丫鬟则是当做没听到自家小姐说的话,虽然她们也觉得那歌声确实好听,可自家小姐的举动也太不矜持了。
“你们去打听下,这里面住的是谁?”
陆绾绾终究还是没胆子直接进院子去调戏下那位翩然若仙的少年,只能朝两个丫鬟身后阴影里的影子吩咐道。
“小姐,莫忘了您的身份。”
影子的主人走出了阴影,那是个走进人群里便难以叫人找出来的中年男子,长得极为普通,普通到你不会多看一眼,更记不清他的样貌。
陆停是平湖陆家的家生子,二十年前去了京师跟随陆炳做事,也就是这两年东南倭寇势大,陆炳才让他回平湖看着家里,没想到却是被老太太派来保护陆绾绾这个最小的女儿。
“算了,算了,我自己想办法。”
陆绾绾知道陆停虽是家仆,可却是大哥陆炳的心腹,而且她也有些害怕陆停,她还记得在城外遇上一群来历有些可疑的难民时,陆停直接拔刀杀了冒犯队伍的三个难民,饶是她一向胆大,也被陆停的狠辣吓住了。
看着打消主意的自家小姐,陆停再次隐入了阴影中,不过对于厢房里唱歌的那个少年,他已决定派人去打探一下底细,看看是什么来路,再回禀于老太太知道。
陆停知道,自家老爷对于陆绾绾这个岁数够当女儿的小妹也是很宠溺的,要不然也不会几次婉拒了京师里那些贵戚之家的提亲。
……
陆绾绾一路哼着刚听来的曲儿去了县衙后院的一处阁楼,她是陆家最得宠的女孩儿,倒不像是其他大家闺秀那般大门不出,在绣楼里读书做女红,平时最喜欢的是舞刀弄剑,骑马游玩。
“芊芊,我来看你了。”
点着蜡烛的阁楼闺房里,陆绾绾看着身材娇小的闺阁好友,爽朗地说道,“我刚才来时,经过厢房,听了一首小曲儿,挺有意思的,我唱给你听。”
赵芊芊看着一身利落短衫的陆绾绾,心里其实很羡慕这个可以自由自在地出门的好友,哪像她便是难得出趟远门,也被看护得严严实实。
“我应在江湖悠悠,饮一壶浊酒,醉里看桃花深处愁,莫把那关外野游,留佳人等候,梦里殇此情高几楼……”
也不等赵芊芊回答,陆绾绾已自哼唱起了她最喜欢的那几句,她的歌喉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清亮,反倒是有一丝丝的沙哑,学着林河那有些京剧味道的唱腔,却是别有一番风情。
赵芊芊听了也不由眼前一亮,像她们这些女孩子本来就最喜欢这种调调儿,她一边听陆绾绾唱着,一边也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,也只有和陆绾绾在一起,她才不用做那个文静娴雅的赵大小姐。
……
厢房的房间里,沈科打量着林河,他觉得这个让他看不透深浅的少年变得越发难以捉摸了。
“这么说来,沈大人以后就是嘉
>>>点击查看《锦衣豪雄》最新章节